边风BF

心窍17

“恶鬼帮”是近期在城市里横行的恶鬼组织,他们大多夜间出来活动,靠吸食人的阳气增加存在的年限和邪力。

使者团严打恶鬼帮之后,近些日子,他们安静了许多。

只是上级在会议上反复强调对恶鬼帮切不可掉以轻心,他们仍将继续追查这个帮派的头目身份,势必要铲除这个破坏阴阳平衡的犯罪团伙。

 

“使者团”的其他的地狱使者对上级的话只是听听就算了,这样的话他们不知道听过多少次,每一次也只是听听。

对付一般的恶鬼他们是没问题的,但是真要是有什么恶鬼帮的头目,那可是恶鬼究极体级别的鬼,谁能对付他?

以灰飞烟灭、不能转世为代价去对付恶鬼吗?

没有哪个地狱使者认为他们前世犯下了如此重大的罪过,即使受过地狱的惩罚还不能抵消。

 

只有一位地狱使者仔细地听着上级长官的话。

“找到恶鬼头目,并且铲除他。”

使者没有在工作笔记上记这句话,因为在大约二百九十多年前,他就记过一遍了。

这可以算作他攒钱之外的另一个目标。

反正以前的事也记不起来,只能把精力放在能抓的住的事情上。

 

能抓的住的事情——

使者现在有点不确定这个短语的定义是什么了。

 

“前辈?”有人叫他。

“嗨。”使者微笑回应。

和使者打招呼的是第六章里出现的使者的后辈。

“鬼怪找到您了吗。”后辈打头就问。

使者起初一脸疑惑,但鬼怪的话语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。

 

——“我去问你的后辈你喜欢什么,就是为了讨好你!”

到现在想起来心脏仍然像受到了巨大气浪的冲击,因为鬼怪吼叫的声音太大了吧。

 

“嗯……对。”使者没有否认。

“鬼怪在追您吗?”后辈没有给使者回答的时间,接着欣羡道,“一定是的,我顶班的时候他每天都来茶馆找你,还请我喝咖啡,跟我打听你的爱好,以前都不敢相信,鬼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呢,真是人不可貌相。”后辈说到这里觉得用词不太妥帖,急忙改口道,“啊,我可不是说鬼怪不帅,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太……太有压迫感和攻击性了,一看就不好接近。”

 

使者愣一愣,压迫感和攻击性?

要是一个月之前他听到这两个词,肯定觉得形容得不够,从鬼怪来找茬的第一天开始,使者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,明明是一样的身高,气势上却总觉得输他一筹,好在他伪装得很好,与那人在嘴皮子上的“礼尚往来”,算是打个平手。

从那天杀何顺宰时起,鬼怪就开始颠覆使者对他的认知,同居之后,使者发现——卧槽,毛线压迫感和攻击性啊!

就是一个炸毛……攻啊!

 

使者想了这么些,旋即笑道,“其实他就是那么难相处的人,脾气古怪得很,一会开心一会又朝你大吼大叫,上一秒还要上天,下一秒就在床上躺尸,整天没个正形。”

后辈讶然,“前辈你们在一起了吗?”

使者这才发现他刚才的话里面,“床”字已经泄露天机。

使者连忙否认,“不是啦,我只是租他的房子而已。”

 

后辈却更吃惊,“那前辈您知道他喜欢您吗?前辈您这么单纯难道被他……”

坑。蒙。拐。骗。了。

此时后辈担心的是自己告诉鬼怪的话会害了阿使,万一鬼怪有什么不轨的企图,那么前辈可就55555怎么办前辈我不是故意的。

 

使者黑线。

单纯好像已经不是个褒义词了哦?

不过更让他为难的是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呢。

知道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住进去就是为了和鬼怪谈恋爱。

虽然本来就是这样没错↑。

如果选择不知道的话那么现在他知道了,他该当着后辈的面表现得夸张一点吗,大喊着——啊啊啊啊是吗!?等等,他刚才就没有否认啊喂。

 

于是使者的回答是:“不知……知道。”

后辈:“……”

使者:“……”

 

“阿使!”

忽然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声从假山后方传来。

一个男人走了出来,本来双手抄着口袋,看到使者后就伸出一只手朝他挥挥。

 

这次使者团会议召开的地点是公园一处僻静的草坪上,时间是下午一点,人比较少的时候。

地狱使者们会前会后都戴着帽子,阿使和后辈也不例外,因此听到这声呼唤之后,使者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在看这个对着空气招手的男人。

果然,人们异样的眼光射到了鬼怪身上。

反而是后辈比较知趣,一见鬼怪就对使者告辞道,“前辈,我还有别的事情,先走了。”

“一起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后辈已经化成黑烟不见了。

 

这次的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,现在还不到两点。

如果不上班的话,使者现在会睡午觉。

上班的话,他也会在这个时间点感觉困乏。

使者习惯性地抱臂审视着一步步走近的鬼怪,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,走路的时候两只手都插进兜里,由于身量高,他迈得步子很大,却又快又稳,此刻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,眼角闪耀着温暖的阳光。

 

使者戴着帽子,所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,但是有意思的是,鬼怪也根本不介意那些追究的视线,他就一路保持着这种合不拢嘴的状态大步走到使者身边,并且朝着使者伸出了手。

使者伸出这时用一根手指止住他,“停。”

鬼怪的一双手及时收回到胸前。

 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使者问。

“路过,呵呵,路过。”鬼怪回答。

使者哼了一声,表示不相信,“你去哪能路过这?”

鬼怪不服气,“那我逛公园还不行吗?”

他嘴上狡辩,心里却偷偷得想,本大人今天已经成功练成了隐身术已经跟了你一天了呵呵呵。

“我听到了。”使者的眉头挤成一个疙瘩。

鬼怪停了下,随即张嘴道,“听到了又怎样,我保护我喜欢的人怎么了!”

 

我保护我喜欢的人怎么了!

 

使者的身子因这句话而定住了,抱着的双臂慢慢散开,他用一种情绪复杂的眼神看着鬼怪。

没怎么,很好,非常好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忍不住想要……想要流泪。

 

这下鬼怪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,他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啊,活像一个精神病!

鬼怪忙缩起身子,捂住嘴,这时他才看到周围人的反应是多么诧异。

 

使者慌忙收回视线,转身便走。

鬼怪一拍自己脑袋,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。

这一拍脑袋,围观群众纷纷明了此人对着空气讲话的原因,自觉地给他让出一块空地来。

 

鬼怪追着使者,用心里话交流。

“喂,我又不对了?”

使者越走越快,也没有回答。

“我以后不跟就是了!”鬼怪不觉间又有些急躁。

使者忽然站定,鬼怪也跟着停下。

使者平静地解释道,“不是你不对,是我困了想快点回去睡觉。”

“啊?”鬼怪虽有些怀疑,但不是生气就好,他放下心来,而且顺着使者的说法,两人好像又近了一步?平时可以和他一起行动了?

“就是这样而已。”使者凝视着鬼怪的眼睛,又强调了一遍。

“好啊,那……那我们走任意门吧。”鬼怪伸出一只手,在空中虚抓了一下,对着使者挤了一下眼睛,说。

使者看到他的动作,又想到后辈说起的压迫感,不禁笑出声音。

一个月时间,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怪大人从神坛跌落。

“笑什么?”鬼怪问。

“啊,没什么,走吧。”使者愉快地答应了。

 

依旧是十指相扣,鬼怪驾轻就熟地牵着使者的手,使者这次并没有抗拒,只是在牵手的时候微微有些脸红。

鬼怪盯一眼,就不再看了,怕惹使者抗拒,只在心中偷笑不已。

 

使者回到家,就把鬼怪抛到一边,钻进了卧室。

他没有睡觉,那只是个借口而已。

拙劣的借口,精湛的演技,以及,毫不知情的鬼怪。

使者从抽屉里拿出给李赫写的记录,继续写到:

 

“李赫,一个月前你见到鬼怪为什么流泪?”

 

虽然,得到李赫的回答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
鬼怪和使者已经住在一起两个周了,鬼怪遵循着“慢慢来”的原则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,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使者看狗血剧的时候看着他,因为那时候使者的注意力完全贯注在剧情上,不会注意到他的。

使者的情绪相较鬼怪要平淡得多,但是鬼怪发现,使者虽然没有大喜大悲,他的微表情却极为丰富,在看电视时也是如此,心随着剧情跌宕起伏的反应全表现在脸上。

 

剧情紧张时他咬着唇,人物愤怒时他咬牙握拳,真相大白时他张口低呼,主人公报仇雪恨时他嘴角会满意地陷进脸颊。

而且,使者看得入神时,眼睛几乎是不眨的,偶尔还会调皮地用舌头碰一下嘴唇。

 

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有一个装饰性的书柜,鬼怪就坐在那上面,手里捧着一本他都捧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叫什么书名的书,瞄着使者。

使者做事时从不分心,所以,鬼怪也不算偷偷看啦。

鬼怪还发现,使者看到精彩处一双眼睛紧紧抓着剧情,嘴巴会不自觉地微微张开,两颗洁白的牙齿就会露出来一截,配合着红唇,既可爱又……诱人。

 

这晚,鬼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还有一瓶啤酒,把酸奶递给使者,问道,“择豆芽还是看电视?”

使者将吸管捅进酸奶盒里,鬼怪看着他手的动作,无敌了,手的线条都这么美。

“看剧。”

 

鬼怪给使者打开电视。

之后两人喝着各自的饮品、坐在各自的椅子上观看起电视剧。

哎,电视剧哪有阿使好看,不一会儿鬼怪就看够了,他边举着瓶子喝酒边找机会斜眼看向使者,今天是个好日子,不但学成了隐身术,还和使者更进一步,起码可以牵手了啊!

想到他的那句,“不是你不对,”鬼怪心情超好,于是又去拿了一瓶啤酒。

 

使者咬着吸管,盯着电视,鬼怪看着使者的喉咙一滚一滚,自己的喉咙似乎也是同样的节奏,嗯……

“噗——咳咳……咳咳咳咳。”

鬼怪差点把酒灌在鼻子里。

 

使者本来看得正在兴头上,忽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,他抽抽嘴角,有些不爽,鬼怪又在做什么戏?

“怎么了,被唾沫呛着了?”

“咳咳咳咳咳……酒……咳咳咳咳咳。”鬼怪被呛得不轻,吐字艰难。

使者冷笑一声,“千年鬼怪被酒呛死了,好极了。”

这样嘴不留情地说着,但是使者还是懒洋洋地起身,去给鬼怪拍背,不轻不重,一下一下的。

鬼怪的咳嗽慢慢平复下来,但是呼吸却比刚才更乱了。

 

使者见他无碍了,便问,“好了吧,我看电视去了。”

他没走成,胳膊被熟悉的灼热所包围了。

使者不解地看着鬼怪。

 

“阿……使。”鬼怪此时已经被那两瓶啤酒弄得有点晕乎乎,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,使者觉得他刚才大概把酒呛到了眼睛里。

“嗯?”

“我可以抱你吗?”鬼怪没醉,却借酒壮胆。

“不可以。”使者想都没想,果断拒绝。

“我可以亲你吗?”鬼怪又问。

“不可以。”

“哦。”鬼怪愣愣地哦了一声,却没撒手。

 

“你酒量也太差了吧?”使者看着桌子上仅有的两个空酒瓶,问。

“嗯嗯嗯嗯。”鬼怪扯着使者的胳膊,眯着眼连连点头。

使者鄙视地哼了一声,“好了,你可以去睡觉了。”

“阿使,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吗?”鬼怪半明白半糊涂地问。

使者一听这话,连忙甩开鬼怪,“你给我滚。”

“西楼!”

使者用力想把鬼怪甩开,但人没甩成,倒是把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。

使者无奈道,“你是口香糖吗?”

“是的,我是你的益达。”

使者:“……”

 

鬼怪坐在地上抬着头问,“阿使,你喜欢我吗?你要是说不喜欢,我就放手。”

使者马上说,“不喜欢。”

鬼怪笑了,一点都没有受到否定后的失落,而是那种对上了暗号找到宝藏后的心满意足的笑。

“你啊你,我已经知道了,你说不喜欢就是喜欢。”

 

使者扭过头,不看鬼怪,小声地说,“那你还问。”

使者说完,自己却仿佛被自己吓了一跳。

怎么就说出来了呢。

啊,自己喝的明明是酸奶,怎么脸也会烧呢。

他对着鬼怪说了很多次的“不需要”、“不可以”、“不用”,以及这一次的“不喜欢。”

依赖是懦弱者的习惯,软弱二字是他极力想摆脱的定义。

 

使者从来没有指望过谁能对他动情乃至深情,从来没想过能受到别人喜欢甚至到宠爱。

他们是罪人。

像他这样成为地狱使者却依然怕黑怕鬼的人。

一定是。

罪。大。恶。极。

他不去依赖别人,因为没有资格。

那么,被爱呢,真的可以吗。

搬到鬼怪家是正确的吗。

与刚才的话都是一时冲动所做的决定吧。

还有这么多问题……刚才就这么说出来了。

使者闭上了眼,头好像因为想到这么沉重的话题而微微发痛。

 

鬼怪仰着头,对着灯光呵呵笑,因为光线的原因,使者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,但是他知道,那两颗小牙齿一定又露了出来。

 

“阿使……”鬼怪轻声唤道,手掌却用上了力气,他没用多大劲儿,使者就被他拽倒在地,被他拉着抱在怀里。

“啊——”使者轻声惊呼,他想挣脱,但鬼怪的力气却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。

鬼怪的腿活动几下,使者就准确无误地坐在了鬼怪的腿上,两人的距离已经相当得近。

 

鬼怪一只手揽着使者的肩膀,另一只手握住使者冰凉的手。

他握得很紧,使者能感到他手上的茧,鬼怪的手他已经很熟悉了,上面的茧子,有着让人难以忘记的硬度,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痕迹。

鬼怪察觉到使者的身体正在微微战栗。

阿使胆子小真不是李赫吹。

 

鬼怪安慰他道,“至于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
使者充满怨气地瞪他一眼,忽然用心里话问道,“你是什么人呢,鬼怪?”

“想了解我吗?”鬼怪望着使者的眼睛,里面似乎闪烁着星星,他亦用内心话回应。

“嗯……”使者认真地点点头。

“会告诉你的,全部都会告诉你,我的”鬼怪斟酌了一下措辞,道,“这一生。”

“好。”使者用正常的方式回答道。

 

他轻轻启唇,那诱人的蜜桃色嘴唇就在鬼怪眼前晃。

“阿使……”鬼怪又叫了一遍,比起刚才,语气更轻更柔,像一阵袅袅的香雾,钻进使者的耳朵里。

 

使者有种预感,“你要……”

“别怕,我不干什么,我只是想……吻到你牙齿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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